貓子開車，丁驥抽空打了個電話給唐小湛：“我晚上有點事兒，不過去了，你早點回家，別太晚了。”唐小湛嗯了一聲，知道他可能是在執行任務，提醒他註意安全。

“給唐小湛打電話呀，進展的挺快嘛，瞧你聲音膩的。”貓子等他掛了電話才調侃。丁驥扭頭看他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
貓子哼一聲：“也不看看我幹哪行的，你頭一回見到她就看上她了，喜歡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，天天去找她，我要是看不出來，我白當這警察了。”

“是嗎，丁驥，你有女朋友了？”孫巖從車後座探頭過來問。丁驥把他推回去：“別聽貓子瞎說，還不是呢。”

“不是你幹嘛給人家打電話呀，還讓人家早點回家。”貓子笑呵呵道。丁驥嘆口氣：“真不是，我跟她還沒到那一步。”“好吧，現在不是將來就是了，我看你對她很上心。”

阮旭堯正在某個保齡球館裏跟幾個朋友打球，刑警們趕到的時候，眾人正玩得興高采烈，貓子說明來意，隨即就從腰間掏出了手銬，將阮旭堯銬上。

丁驥拿出拘留證，讓阮旭堯在上面簽字。阮旭堯此時面色蒼白，額頭汗珠密布，強自鎮定：“我能給我的律師打個電話嗎？”

“可以，這是你的權利。”貓子把手機給他。阮旭堯顫抖著按下號碼，電話很快接通了，他通知了律師。

公安局刑偵處的詢問室裏，幾名刑警輪番審問，熬了大半夜，阮旭堯的精神和體力明顯不支，可態度依然強硬，萎頓著坐在椅子上。

“我再問你一次，上個月十號下午五點鐘以後，你有沒有跟司漠萍見過面？”貓子見阮旭堯始終不肯招認，有些著急，上前踹了他一腳。

“沒有！你要我說多少次，我沒見過她。”阮旭堯拒不承認自己在案發當天見過司漠萍。丁驥把臺燈一轉，對著阮旭堯，阮旭堯下意識的拿手擋住亮光。

“那你怎麽解釋在被害人司漠萍的指縫裏有你的皮膚纖維？你沒跟她見過面，沒跟她發生過爭執，她身上怎麽會留下證據？”

警方早已采集了屍體上能采集的一切樣本，正在和阮旭堯的DNA進行比對，法醫的鑒定結果要第二天才能出來，丁驥此時提出這個質問不過是想看看阮旭堯的反應。

果然，阮旭堯的臉色垮了下來：“我的確見過她……但我真不是故意的，是那個女人太不夠意思，她說好了要給我錢周轉，臨時又變卦……”

貓子一看有門兒，頓時提起十二分精神，乘勝追擊趕緊發問，面對警方步步深入，阮旭堯的防線在強撐了一晚上之後很快奔潰，交代了所有事實。

案發當天，他打電話給司漠萍，約對方跟他見面，想向對方要一筆錢，司漠萍答應了，和他約定了七點鐘在她的別墅見面。

對這一點，阮旭堯解釋：“她是個有身份的女人，做事情一向謹慎，每次跟我見面都是聽她指揮，我跟她沒有固定約會的地方。”

也就是說，司漠萍和阮旭堯約定的地點不是城郊那家會所，據唐家人的說法，司漠萍五點鐘開車出門，那麽在她七點鐘到達別墅這兩個小時裏，她在幹什麽？她在城郊會所裏是不是見過什麽人？丁驥腦海裏不停思索，卻始終不得要領。

阮旭堯繼續講述，他到了度假別墅以後，跟司漠萍說了借錢的事，對方一口拒絕了，還要跟他分手。

阮旭堯急了，跟她吵了起來，兩人發生了肢體沖突，司漠萍想拿臺燈砸他，誰知道卻被臺燈線絆倒了，摔倒在茶幾上，頭上流了很多血。

“她是幾點鐘到度假別墅的？”丁驥忽然發問。阮旭堯先是搖了搖頭，隨即又道：“大概七點吧，確切時間我也記不清楚。”

丁驥按著阮旭堯提供的地址，估算了一下從城郊會所到度假別墅需要的時間，開車差不多要一個小時，又問阮旭堯：“你確信司漠萍是頭部受傷？她當場死亡了沒有？你有沒有毆打過她？”

“是頭上，流了很多血，我當時嚇壞了，就逃離了別墅，我沒打過她。”阮旭堯告訴刑警們，他以為司漠萍死了，嚇得逃之夭夭。

但是在路上游蕩半個小時以後，他越想越不對，自己要是把屍體扔在那裏，豈不是很快就會被發現，於是他折了回去，趁著雨夜把屍體放到裝衣服的皮箱裏，準備外出棄屍。

通常來說，人死亡一到三個小時內全身肌肉會松弛，各個關節屈伸都很容易，所以有經驗人的在親人去世之後，會立刻為其穿上壽衣，一旦屍僵出現，關節和肌肉都會變硬，想掰都掰不動。

“別墅裏只有你們兩個人，連個保姆也沒有？”貓子疑惑的問。阮旭堯道：“警官，那是個偷情的地方，怎麽會有保姆，我跟司漠萍相處這麽久，也只去過那裏兩回，聽說是她弟弟買的房子，唐家人都不知道。”

丁驥道：“從度假別墅到將軍山，開車要兩個小時，你到那裏的時候，應該是雨最大的時候，你一個人怎麽把一只大箱子拖上去的？”

阮旭堯道：“我的車是山地越野車，底盤高，一般的山路都能上去，開到半山上不去的時候，我把箱子搬下來，拖了幾十米，把屍體給扔了，箱子我拿走了。”

“你還挺聰明的，知道大雨能銷毀案發現場的很多證據，雨水也能沖刷掉腳印，為了掩蓋死者身份，你還把她的臉給毀損了，你可真夠狠的！電影演多了，做人也像演戲。”貓子嘲諷道。

阮旭堯痛苦的抓著頭發：“我是昏了頭，我沒想殺她，而且我離開別墅的時候，她還沒斷氣，還能罵我。”

“可她還是死了，而且她身上有多處明顯傷痕，證明生前曾遭人毆打。”丁驥提高音量。

阮旭堯似乎沒留意他這句話，整個人癱在那裏，嘴裏直念叨：“我沒想殺她……她不是我殺的，她自己滑倒的……我沒想殺她……”

供詞記錄的差不多了，丁驥走出詢問室，到洗手間洗了洗臉，正用手抹去臉上的水珠，有人遞了紙巾過來，他隨手接過去擦擦。

見是方紫茉，丁驥跟她笑笑：“你這麽早就上班了？天亮了嗎？”

“還早？已經七點多了，突擊審了一夜，你把時間都忘了吧。”方紫茉見他頭發有些淩亂，襯衣領口也皺巴巴的，猜到他一定是加班熬夜審犯人。

“七點多了，還真沒感覺到。”丁驥自言自語，聞聞自己身上，煙味大的能把人熏暈了。方紫茉莞爾一笑：“我去買早點，要不要給你帶點什麽？”

“不用了，謝謝你，我回家去睡一會兒，下午還得開會。”丁驥已經跟領導請示過了，領導同意他先回家休息一會兒，把阮旭堯拘押，稍後再審。

等方紫茉走了，丁驥才想起來，剛才好像看到她笑了，全局有名的冷面女法醫，她居然笑了，真有點不習慣。

這種中性化的女人他一向不感冒，頭發剪得那麽短、身材筆直的像竹竿，哪有一點女人的樣子，還是唐小湛那樣的好，S型的曲線誘人，有點嬌氣又不太嬌氣，頭腦冷靜卻又不失感性，這才是真正的女人，討人喜歡讓人愛。

一想到唐小湛，丁驥的心就溫柔下來，想著回家洗澡換件衣服再去找她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，案子有了眉目，他心情也跟著開朗。

火焰鳶尾咖啡館，丁驥進去的時候，看到唐小湛正在打電話，唐小湛也看到了他，說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。

“給誰打電話呢？”丁驥坐到她對面，饒有興趣的問。唐小湛見他精神不錯，奇道：“你不是在執行任務嗎，怎麽這時候來了？”

“任務完成了，兇手抓到了，領導放了我一上午的假，下午只要去開個總結會，下午也可以放假。”丁驥只要一想到案子即將了結，說話也跟著輕快。

“兇手抓到了，是誰？”唐小湛略一緊張，杏眼圓睜。

“是你！”丁驥故意逗她。

“我？”唐小湛疑惑。

“對，就是你，你就是那個兇手，害得我整天茶飯不思，覺也不睡就來找你。”丁驥眼波中流轉著愛意，臉和她的臉相距不過數寸，彼此呼吸可聞。

唐小湛卻回避了他的目光，“你不要開玩笑了，快告訴我，兇手是誰？”

丁驥觀察到她表情似乎有點緊張，連聲音都跟往日不大相同，有些疑惑，故意賣關子：“領導沒發話之前，我不能說，這是紀律，除非……”

“除非什麽？”唐小湛望著他。

丁驥清了清嗓子，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：“除非你來求我，對，你求我我就冒著違紀的風險告訴你。”

他本是一句玩笑話，哪知道唐小湛當真了，走到他身邊坐下，期待的看著他：“那就當我求你，你告訴我，殺死司漠萍的兇手是誰？”

“是一個男人。”丁驥在她耳邊低語。唐小湛渾身猛然一顫，臉色也變了，“你們抓住他了？”

“嗯，抓住了，審了一夜，我都快困死了，你找個地方給我睡覺吧。”丁驥佯裝撐不住，要往唐小湛身上靠。

要是往日，唐小湛早躲開了，可偏偏沒有，丁驥的頭貼在她肩頭，她也沒躲，楞住了神似的。丁驥趁機在她身上摸了好幾下。

又柔軟又有彈性，這丫頭身上哪兒摸著都那麽軟，丁驥的表情帶著暧昧的享受，手不肯放下去。

“是誰呀，你告訴我。”唐小湛側過身來，推了推丁驥。

“是……嗯……我困。”丁驥並不想真的犯紀律，警方一向有規定，沒有對外公布案件進展情況之前，任何參與辦案人員都不能私下裏透露細節。

唐小湛氣壞了，這家夥占夠了自己便宜，卻什麽都不肯說，可看他又真的像是很困，她心裏動容：“你別在這兒睡呀，去我辦公室吧，我辦公室裏有床，丁驥，醒醒！”

好不容易把這家夥弄醒了帶到自己辦公室裏，唐小湛剛把床收拾好，沒等直起身，他就撲了上來，把她壓在身下，呼呼大睡起來。唐小湛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，卻也沒法跟他較真兒，因為他已經睡著了。

盛夏天氣，室內都開著空調，唐小湛怕丁驥睡熟了會感冒，拿出一床薄被蓋在他身上，聞到他身上古龍水淡淡的草香味，不禁一笑，大概是為了來見她，他特意回家洗澡換了衣服，自從那時她嫌他身上煙味重，他就特別註意這一點。

然而就在一瞬間，陰雲籠罩心頭，唐小湛像是想起了什麽邪惡事物，表情漸漸凝住，笑容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惆悵，好在丁驥沒有醒過來，否則看到她這個可怕的表情一定會嚇一跳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周末小劇場小丁丁：我們抓到兇手了。唐小湛：是誰，誰是兇手？小丁丁：兇手就是……食堂大媽，就是她，把我們局院子裏僅有的一只流浪貓給毒死了。唐小湛：為什麽呢？小丁丁：禽流感沒人吃雞了，她把以前買的雞拿去餵貓，結果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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